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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維羅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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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後陽光明麗溫度有點兒低,雲雀難得在街頭咖啡廳放松心情。胖嘟嘟的小黃鳥從他肩頭落到桌上,大模大樣跳到杯沿上俯身啄一口咖啡。

不遠處的街邊有行為藝術家裹著塊金燦燦的布扮演圖坦卡蒙像,另一邊一位女主持人正在錄制介紹維羅納的旅游節目。雲雀承認這是座漂亮討人喜歡的城市,盡管他從不知道這裏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鄉,盡管廣場上的人群著實有些礙眼。

此時他們已經成功斷了覆仇者的軍火以及經濟來源,只需等待他們彈盡糧絕,這是遲早的事,雖說覆仇者絕不像他們的打扮一樣死氣沈沈如同棺材裏的木乃伊。但無論如何,眼下的確是個令人愉悅的輕松時期。

一個身著藏青色短風衣的身影進入了視線,開司米圍巾襯得臉蛋有些白精巧的鼻子凍得有點兒紅。布萊克看見雲雀後便一臉興高采烈步履輕快跑到他對面坐下,對指節泛白的凍僵雙手哈了會兒氣,便又惡習不改地掏出了香煙。

看,親愛的,我一辦完事出來逛逛,就碰巧遇見你,多麽令人愉悅的巧合!

話語一如既往地被當作耳旁風,布萊克無奈聳肩,為自己點上一杯焦糖瑪奇朵。毛線球狀的小黃鳥頓時又盯上了碟子裏搭配著咖啡送上來的小曲奇,悄悄跳近卻又被布萊克一彈手指趕開。好在鳥主人此刻正專心致志讀一本她懶得去多看一眼的日文書,沒註意到自家寵物所受的無禮待遇。布萊克瞇起眼睛光明正大地緊盯對方那張英俊得沒話說的臉,莫名其妙笑得甜蜜柔情。

親愛的,時間如果停止多好,我們多麽和諧恬靜。

白日夢被膝蓋上突然傳來的溫熱又毛茸茸的觸感打斷,她猛然驚醒一顆煙灰險些燒穿她的褲腿。見她低頭,那只始作俑者的大金毛馬上搖晃著尾巴親昵叫一聲並伸出濕漉漉的舌頭舔箃了下她的指尖。

嘿,小混箃蛋,你想幹什麽?略帶嫌棄抽箃出紙巾擦拭手指順帶向大狗揮手趕這家夥離開,布萊克小聲咒罵一句。

不料大金毛頓時耷箃拉著臉萬分委屈,並尋求安慰似地伸出前爪碰了碰雲雀褲腿。冷峻面部線條柔和下來,雲雀合起書本溫柔撫摸一下大狗的腦袋。

端起咖啡喝得醋意滿滿,當大狗再次將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時,布萊克隨手摸了一把狗狗的脖子,柔順的觸感堪比高檔皮草。唉,親愛的,你對我的態度還不如對待一條金毛狗。滿肚嫉妒顯而易見,她心不在焉的手突然摸箃到了狗脖子上掛在項圈上的金屬狗牌。漫不經心低頭瞥一眼那塊冰藍色骨頭形牌子,她猛地當即楞住:“淑女?上帝啊,真的是你這家夥?”

神采飛揚汪汪叫兩聲,大狗一躍而起兩條前爪趴在布萊克的膝蓋上,伸出舌頭就去箃舔她的臉蛋,溫馨之貌仿佛機場裏久別後重逢的小情侶。

“行了,打住,淑女,”輕輕推開熱情過度的狗狗,布萊克顯然心情指數上升不少醋意蕩然無存,“你這夥計怎麽在這兒?”問題問出口,她又頓時緊張起來,“天哪,加布裏埃……”

聽到這個名字,大狗更加high地又蹦又跳仿佛吃了興奮劑,炯炯有神玻璃珠般的眼睛不停向她拋媚眼,示意布萊克跟著她走。於是擡起頭,雲雀就看見隔著幾桌的小角落裏的桌邊,一位雙目無神的漂亮女士正摸索著端起馬克杯。她那張精致立體的臉顯得有些眼熟,尤其是她高箃挺的鼻梁和深眼窩,以及她那有些中性化的赫本式濃眉。

哇哦,原來是這樣嗎?

就這樣布萊克死死地釘在了座椅上如同有人拉她上斷頭臺前的拼死抵抗,沒得到響應的大金毛只好改變戰略跑去對著盲人女主人汪汪直叫。“怎麽了,淑女,要告訴我什麽?”女士拄著拐杖小心站起來,由金毛狗領著小步踱到了布萊克他們桌邊,“怎麽,淑女,這是你的新朋友嗎?還是你本來就認識?”她對著一片空蕩蕩伸出禮貌的手,說話有些小心翼翼,“抱歉,淑女打擾到您了嗎?”

失神片刻,布萊克將女士的手拉到自己的方向握了一下:“不,當然沒有。”聲線故意壓低,似乎怕被聽出什麽。

這果然是加布裏埃,她那因她的過錯而受到傷害的姐姐加布裏埃。

低頭看一眼乖順熱情地蹭著雲雀手心的大狗,又看看美麗依舊卻悲劇失明的加布裏埃,布萊克突然覺得心中酸楚異常。他們本應該一家人平安地生活在一起,即使她布萊克會有時忍不住抽上一支大箃麻卷。但這樣的生活被她毀了個徹底,而她又沒勇氣面對,就是這樣。

世界的一大箃法則便是摧毀遠比創造要簡單得多,更別說還毀了個支離破碎。

“哦,天,我有些笨手笨腳的,”加布裏埃自嘲笑笑,全然不見因失明的陰郁,“您,嗯,是一個人嗎?”

“不,和朋友一起。”調整好狀態,布萊克回答。

“那但願沒打攪到你們,”她又憑直覺向另一邊伸出了手,偏了些,在雲雀左前方。

想不到的是某位冷漠人士此時竟沒表現出一貫的不耐煩,而是禮貌握了握對方的手,只是回答依然簡短:“不,沒有。”

“那太好了,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叫斯特林,加布裏埃斯特林,介意……嗎?”

“雲雀恭彌。”回答完,他斜眼一瞥布萊克,似乎是看她能否順利應付。

沈默片刻,她聲音小了下去:“布魯克,布魯克斯圖爾特。”

雲雀覺得自己似乎只見過這樣的她兩次,一次是她當年車禍後在診所裏時,另一次就是現在。當然也很有可能是他從來沒註意過,他也沒必要註意布萊克的喜怒哀樂,錯覺也好真實也罷,他隱約能在她臉上看出惆悵和自責,矯情得令他有些不屑一顧。

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自己因此而更厭惡她,或許是他根本就沒在乎過,或許他對她早已厭惡了個徹底。

或許他從未厭惡過?

與布萊克閑聊片刻,加布裏埃問了下時間。“哦,不,我可能要來不及了,我一會兒還有樂隊的排練,”她拍了下腦袋小聲驚呼,“那麽兩位,我可能要走了。嗯,該怎麽稱呼?”

“我們都習慣於被直呼其名。”回答完,布萊克沖雲雀扮了個鬼臉。

“那有機會再見了,我就住在這附近。”她又支起了拐杖,招呼了一下大金毛。走了幾步,加布裏埃又停住了腳步:“對了,布魯克,知道嗎,你給我了一種很親切的感覺。盡管我們並不認識,對不?”

盲人女士的身影漸行漸遠,安寧美麗。“到現在為止,我們差不多有十一年沒見了,她比我印象裏還要漂亮,”兀自解釋起來,雖說布萊克覺得雲雀並不在聽,“這樣倒也好,她就聽不出我的聲音。淑女現在好像已經十歲了吧,幸好還有她陪著加布裏埃。我離開的時候她才五歲,沒想到她還記得我,真是條好狗狗,不是嗎?”

沒錯,某些人在關鍵時刻還不如一條畜生。雲雀鳳眼明確看向布萊克以明確表示自己話中的主語指的是誰,小黃鳥理直氣壯地撲棱兩下翅膀似乎在應和主人。

同感,親愛的,只是上帝習慣於捎走良民留下畜生。低頭點煙時一縷寒風吹過帶動打火機火苗,上躥下跳的火焰險些閃進當事人的眼睛造成意外人身傷害,布萊克連忙用手擋住風將口中香煙伸向火苗。“她從小在音樂方面就天賦異稟,尤其是小提琴,”咬著煙,她又繼續說道,“有時候還是得感謝上帝,沒順帶奪走她的聽力。說起小提琴,我也會一點兒,回頭表演給你聽聽?”

問句直接被對方的耳朵過濾,雲雀略顯不耐煩起身就走。於是布萊克又死皮賴臉地跟上,全然不顧被一拐抽飛的風險。

途經一座不算寬的門廊,那通向一個小庭院,裏面人滿為患。門廊中一個年輕人高高抱起一個女孩讓她在墻壁高處寫下他倆的名字,女孩高舉手臂臉上幸福蕩漾並認真無比用花體字寫下兩個名字後在外框了顆心。“這裏是朱麗葉的家,親愛的,據說摸一下裏面那尊朱麗葉銅像的左胸,就能幸福美滿,”布萊克幾步跨到雲雀身邊伴上他的步伐,嘴巴一刻不停如同旅行社導游,“怎樣,親愛的,要不要一起去試試看?”

或許是人多場合不宜動手,雲雀一記冷眼丟給布萊克仿佛擲飛鏢般又準又狠。然而臉皮奇厚無比的某位非但沒收斂那活見鬼的腔調反而把那當成一枚迷人媚眼臉上表情似乎還挺享受。她笑得陽光燦爛露出的一口雪白皓齒閃亮堪比廁所瓷磚,玩笑開得放肆猖狂不計後果。

親愛的,你害羞了對不?不箃要箃臉的本性暴露得一覽無餘,布萊克也知道這他箃媽永遠不可能,如果真的成了這樣她完全不介意在他的拐子下死上幾回。於是找死不分時間場合的行為終於挑動了雲雀的忍耐極限,伸手就準備要掏出武器之際,布萊克眼疾手快仰起頭在他臉上輕啄一口後拔腿就跑,險些在過馬路時被輾死在一輛車輪之下。

瞧啊,親愛的,你可不是我的羅密歐,我也從來不是朱麗葉。不過我不介意雙雙殉情哦,只要是和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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